乾昭昭將小灰遠遠打發走，便與魏白二人手牽著手徒步上山了。 Ｘ

這座山頭雖然不高，但草木郁郁蔥蔥，雲霧環繞，倒是頗有幾分仙氣。一條不太明顯的小路蜿蜒向上，掩映在山石草叢間。

乾昭昭時不時俯身細嗅路邊的小花小草，逗弄著突然竄到她腳邊撒嬌的飛鳥蟲豸，仿佛此行只為游山玩水一般。

魏白也不催促她，只是在靠近山頂隱約能聽見人聲的時候，低聲提醒道：“昭昭，我們把鬥篷穿上吧？快到了。”

彭有為“借”給他們的裝束，包括兩頂黑色的鬥笠，兩件同樣為黑色的寬大鬥篷，以及兩個白色無花紋的臉譜面具。

這些裝備穿在乾昭昭身上還算合適，可對於魏白來說，就顯得有些局促了。寬松的鬥篷被他穿出了緊身衣的效果也就罷了，偏偏還短了一大截，露出他半截小腿。

乾昭昭撓了撓頭，嘟囔道：“我怎麽沒想到這一茬？鐵塔，要不我們今天先回去，我給你把這鬥篷改一改，明天再來？”

魏白本就不大喜歡這種行動不便的裝束，聞言連連擺手，“算了，就這樣吧。反正這裏的人也不會有人認識我。況且，萬一明天這個升仙大會就結束了呢？”

“那好吧，那你步子邁小點兒，把自己藏好。沒摸清虛實之前，我們還是得低調點兒。”乾昭昭雖然不認為此行有什麽危險，可是畢竟馬上就要見到許多陌生的修行同道了。月朗朗不在身邊，她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。

兩人牽著手，順著小路再往上行數十米，便看到路邊開始出現零零散散的人影。

有人面前攤開著數個包袱皮，上面擺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小玩意。還有人則駐足相看，時不時與物品的主人耳語幾句。

乾昭昭和魏白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目，大多數人都只瞥上一眼，便繼續自己的事了。

二人走過數個這樣的簡易地攤後，周圍才漸漸熱鬧起來。地攤也升級為小矮桌，眼尖的魏白甚至在好幾張矮桌上看見了支付用的二維碼。

他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，然後十分詫異地嘀咕道：“沒想到這山上還真有信號啊！”他可還記得自己開車來伍德村的時候，進山不久車上的導航就不管用了，只能依靠小灰帶路呢！

乾昭昭也不由伸出頭，看了一眼他手機上的信號，“居然還是滿格？難道是這些人為了交易的方便，特地安了什麽東西？”

“史家人出資修路的時候，順便還請人在伍德村夫君建了基站。除了村裏，就數這裏信號最近，所以我們才漸漸匯聚到這裏進行交易。”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。

兩人頓時嚇了一跳，乾昭昭倒是有所察覺，可她還道這人只是路過呢！

魏白急忙轉身，下意識地將乾昭昭護在身後，這才向剛剛出聲的人看去。

只見那人全身籠罩在同樣的黑色鬥篷之下，看不出身形體格，只能看出這人比乾昭昭略高，在男人之中不算突出。

要說有什麽特別之處，那也就是這人臉上戴的面具，與乾昭昭他們的不一樣。

這是一張整體偏淡金色的臉譜面具，花紋並不花俏，看起來有一種祥和寧靜的感覺。

魏白朝他伸出了右手，禮貌而不失警惕地問道：“請問您怎麽稱呼。”

那人並未握住他的手，只是一抱拳，“你們可以叫我地藏。”

“地藏菩薩的那個‘地藏’？”魏白收回手，同樣抱拳回禮道，“這麽說，您的這個面具也是地藏菩薩的意思？”

“正是。”這個自稱“地藏”的男人伸手虛引，“升仙大會已經接近尾聲，像你們這樣的‘白身’一般早就該離開了。你們兩個應該不是來交易的吧？跟我來，不要在這裏惹出什麽麻煩來！”

白身？

魏白一怔，隨即便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彭有為這張面具代表的身份，或者說一類人。

他微微點頭道：“我們是來找人的，並不想攪亂這裏的秩序。”

“你們要找什麽人？”地藏將二人引至一旁的僻靜處，這才目光灼灼地看著魏白發問。

“我們要找的，就是出售這張符紙的人。”魏白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符紙遞了過去。

地藏並不伸手去接，只是就著他的手看了一眼，“出售這張符紙的人並非制作它的人，如此，你們還要找他嗎？”

魏白皺起了眉頭，“您到底是？”

“我是這裏的執法者，也是最初選擇這裏的人。所有來這裏交易的人，我都見過。這張符紙被售出還不足一個月，我自然記得清楚。”地藏審視地看著魏白，又不經意地從魏白身後的乾昭昭身上掃過，然後嚴肅道，“我再問你們一次，你們要找的，到底是出售符紙的人，還是制作它的人？”

“你知道這張符紙出自什麽人之手？他也來參加升仙大會，但是卻沒有親自擺攤交易？”魏白追問道，算是變相地回答了地藏的問題。

“沒錯。不過那人並不是升仙大會的常客，偶爾才會來一次。你們要找他並不容易。”地藏也不隱瞞。

魏白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地藏為什麽要幫自己，可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明明白白的善意。

於是他抱拳行禮道：“還請地藏先生能夠告訴我們一些那人的線索。”

“真實的身份，我也是不知曉的。那人初次出現在這裏的時候，和你們現在一樣，只是‘白身’，也就是未曾修行的普通人。”地藏耐心地解釋道，“來過兩次之後，他便找到了修行的門路，取得了‘赤面’的資格。我記得他選擇的身份標志是‘包公’。”

地藏簡單地在一旁的沙地上勾勒出了一個臉譜的圖案，最顯眼的自然是那額頭上的一彎月牙。

“包公這次來升仙大會出手了不少符紙，都直接與他人交換了靈器，並未換取錢財。你們手中的這張，應該就是被再次倒賣出去的。靈器到手後，他便下山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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